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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枳壳、枳实,皆破气之品,夏月乃“热伤气”之令,二药非宜,故暑湿热三气门方中,惟阳明实满,不得不与承气汤者间有用之,其余皆不用,此古人制方之意,若有不谋而合焉。今人未能体会,每于暑热之时任意用之,是何读古人书而漫然未觉耶?或曰:枳不宜于夏令,槟榔尤甚矣,余曰:不然,夏月之邪,三焦受者居多,非槟不达,故为要药,枳不能通三焦,故为时令之禁。

  卷六

  喜伤心恐胜喜解

  心有所乐谓之喜,何反谓其伤心哉?凡人之气,以平为期,不及者病,过者亦病。《经》曰:“心藏神,神有余则笑不休。”试即以“不休”二字味之,乃乐之过而失其正也。当此乐以忘忧之际,有放心而不知求其心,所藏之神不亦因之而涣散乎?至于恐能胜喜,其义维何?盖喜为心志,恐为肾志,水能制火,既济之道也。抑更有显而易见者,人当极喜之时,适有恐惧之事,猝然遇之,莫不反喜为忧者,惟以喜之情缓于恐,而恐之情急于喜也。是仅以水火克制之理言之,或近傅会,而不知胜复之道本乎人情,实有没相印合者。

  卷六

  恐伤肾思胜恐解

  恐为肾之志,何即伤肾乎?盖“肾者主蛰,封藏之本”,喜静而不喜动,恐则气下,偏能动之,如张子和云:恐气所致,为骨酸痿厥,为暴下清水,为阴痿,为惧而脱颐,凡此诸症,非皆伤肾之明验欤?若善思者处此,即非常临之,自有定识,岂得以恐惧摇其意见哉?况思虑之志出乎脾,以思胜恐,亦即以土制水,论情论理,亦适符也。

  卷六

  思伤脾怒胜思解

  脾志思而肝志怒,木能克土,此其理也,而曰伤曰胜,义亦显明。岐伯曰:“思则心有所存、神有所归,正气留而不行,故气结矣。”盖脾处中州而属土,喜健运而恶郁结,思则气结,故曰伤也。况思虽为脾志,而实本乎心,心者,脾之母也。今以多思而心营暗耗,母气既虚,则所以助脾者亦寡矣。若夫怒可胜思,不言而喻,尝见人熟思审处之时,忽有拂逆之加,一朝之忿,无不为已,前此之思之弗得弗措者,至此而无暇计及矣。此无他,亦惟人之常情,有缓与急而已矣。

  卷六

  怒伤肝悲胜怒解

  肝为木脏,欲散而苦急。《经》曰:“肝气虚则恐,实则怒。”又曰:“怒则气上。”夫以将军之官,至刚之脏,复以嗔怒而助其气,是急也,非散也,故曰伤也。若夫悲者,有所哀痛而然也。《经》曰“悲则气消。”则当气逆之时,适以此消气者值之,谓之曰胜,谁曰不然。

  或曰:四志所胜,皆与五行克制之理合,兹怒为肝志,何独非肺志之忧胜之,而云“悲胜怒”乎?盖喜怒忧思悲恐惊,其情有七,而五脏止有五志,故遗去悲与惊二者,以悲与忧相类,皆属不遂其心也,惊与恐相类,皆有所怯也,惟悲之情较急于忧,故其胜怒为更切耳。由是观之,即谓之忧胜怒,亦何不可。

  卷六

  忧伤肺喜胜忧解

  肺为气主,忌乎郁。《经》曰:“忧愁者,气闭塞而不行”,是忧能伤肺之由也。至于喜可胜忧,其义何居?亦考诸岐伯曰:“喜则气和志达,营卫通利,故气缓矣。”则以闭塞者而和缓之,岂不得谓之胜乎?然亦更有显明者,凡人有所忧愁,每多胸膈不舒,适逢欢快之事,即可情怀开旷,此尤情性之常,宁独火可胜金而已哉。

  卷六

  百合病赘言

  此症行止坐卧皆不能安,自朱奉议以为伤寒之变证,后之注《金匮》者,或言属气,或言属血,论说纷纭,余窃以为皆未中肯。夫“百脉一宗,悉致其病”,乃本乎心神涣散也。心主脉,故心病而脉为之皆病矣。惟其心神涣散,故下文常默默,不能食,不能卧,不能行数句,无可奈何之态,皆所以形容百脉悉病之语。未经误治,病情如是者,乃为此病之正,故用百合而加生地黄汁,显为五志之火,消烁心阴,于是以此救之。《经》所云“津液相成,神乃自生”之意也。

  此外因误治之变,而随症治之,如《金匮》所立数方,亦不过略举其概,以令人隅反;设未用汗、吐、下三法,而曾或寒、或热、或补、或泻之药以误治者,治法亦宜权变,惟在法古者之引伸触类耳。赵以德《衍义》云:“病多从心主,或因情欲不随,或因离绝菀结,或忧惶煎迫,致二火郁之所成”,最为切当。惜其有见及此,而未明言心神涣散之故,注中反杂以热毒瘀血等解,殊为白璧之瑕。昔张路玉治孟端士太夫人此病,用生脉散加百合、茯神、龙齿,稍兼黄连而病愈,盖以百合摄神之法而推展之,洵为能读仲景书者矣。第安神之药不一,而专取乎百合者,因其形象心,瓣瓣合抱,取其凝合涣散之心神,由是而百脉皆利矣。尝阅《中吴纪闻》云:百合乃蚯蚓所化,张路玉亦曾亲见,于包山土罅中,有变化未全者,大略野生百合,蚓化有之。夫蚯蚓性动而专通经络,及至变而为百合,则由动而静,由散而合,用为主治,即此意耳。且百脉悉病,则病变百出,非经文数症之所能尽;设或症不尽合乎经文,而遇病态类此者,亦宜体会其意而推测之,不可泥定下文数症也。当明欲食不能食等句,乃无可形容之辞,病为神病,而难以形容,医者亦须神会,而非语言文本之所能罄者矣。景岳云:无形者,神也,变幻倏忽,换回非易,引《经》文“粗守形,上守神”二句,而叹安得有通神明而见无形者,与之共谈斯道哉。旨哉,是言也!向来注者,多以百合为消瘀血,然消瘀血者,乃赤花之山丹,非百合也。苏颂以病名百合,而用百合,不识其义。李士材曰:亦清心安神之效耳。士材能见及此,而未发明此症之机要,殊缺典也。

  卷七

  辨脾胃升降

  余尝考治脾胃莫详于东垣,求东垣治脾胃之法,莫精于升降。夫升降之法易知,而升降之理难明。其在《经》曰:“脾胃为仓廪之官,五味出焉。”盖脾主生化,其用在于无形。其属土,地气主上腾,然后能载物,故健行而不息,是脾之宜升也明矣。胃者,水谷之海,容受糟粕,其主纳,纳则贵下行,譬如水之性莫不就下,是胃之宜降也又明矣。故又曰:“清气在下,则生飧泄;浊气在上,则生胀。”夫清气何?盖指脾气而言,不然何以在下则飧泄也;其浊气何?盖指胃气而言,不然何以在上则胀也。是非可为脾升胃降之一确证乎?由此而推,如仲圣所立青龙、越脾等方,即谓之升脾之清气也可;其所立三承气诸方,即谓之降胃之浊气也无不可。触类引伸,理原一贯,先圣后圣,其揆一也。考东垣所着补中益气、调中益气、升阳益胃各方,其论虽详于治脾,略于治胃,而其意则一脏一腑,升降各有主治,显然不可混者,其与先圣之理,又何尝相悖,而后先辉映,足以发明千古,良可师也。苟其颠倒错施,俾升降失宜,则脾胃伤,脾胃伤则出纳之机失其常度,而后天之生气己息,鲜不夭扎生民者已。余偶读东垣书,详究脾胃,以辨其升降之理如此。

  卷七

  气有余便是火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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